宇宙的小太阳

【翼颂】对不起(番外)

高一的寒假,翼俊兑现了承诺,带着颂华去滑雪了,重色轻友的颂华,忘记了通知秋秋和冬天。

为了防止颂华妈妈发现,她坐了两站地铁,在地铁口才换乘到翼俊的车上,翼俊直呼像特务接头。可是,学生时代的恋爱,如果不躲躲藏藏,就好像缺少些刺激。

翼俊一只手握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被颂华拽着放在腿上,她索性直接转过身子,盯着翼俊的侧颜,初吻过后,她似乎比以前少了一些害羞和胆怯,真正地拥有了爱人,她更能享受爱情。

“老师,我觉得,我们的恋爱比班上其他同学之间的恋爱,都要更成熟一些。”

翼俊思考着这跳脱的思维和莫名其妙的话术,不知道她这“成熟”指的是什么,最后,想不通的他放弃了挣扎,不得不承认,代沟还是存在的,

“什么意思,没太懂。”

“你看啊,他们就只能看看电影,吃吃饭,可是你能开车带我出去玩儿。”

原来这就是她理解的成熟,翼俊无奈地摇摇头,颂华的想法有时简单得很可爱,两个人的思维就像两个迥异的星球在碰撞,在融合,在创造着一个更加丰富有趣的世界。

颂华坐在滑雪场的凳子上,由着翼俊给她穿滑雪鞋,她看了看旁边,一对父子也正在换鞋,父亲蹲在儿子身前,把他的小脚往鞋里塞着,这画面和自己如同复制粘贴。颂华有些难为情,她扯了扯翼俊的滑雪服,准备自己穿。

“别动,都给你弄好了。”

被翼俊一吼,颂华又乖乖坐好,和旁边的小男孩儿互相做着鬼脸,只有身前的男人累的满头是汗。

皑皑白雪,对包裹严实的人们来说,算不上寒冷,人们戴着雪境,削弱着那刺眼的反光。寒假的工作日,人不算多,大多数都是学生模样。

翼俊给颂华讲解好滑雪的原理后,便站在她身前,带着她从初级雪道慢慢往下滑。初级雪道顾名思义,大多是不熟练或根本不会的体验者,只会一条直线往前冲,而且还无法控制速度,颂华同样也是其中一员,雪板走走停停,要么靠翼俊拉动才能前进几步,要么就推着倒滑的翼俊往下走,这是和化学完全不同的领域,颂华有些摸不清技巧,

“哼哼...不听我使唤呀这个滑板...怎么办...”

翼俊拉着颂华的手,让她直接撞在自己怀里,给她当了缓冲,温柔地安抚着她挫败的情绪。

几小时的教学和练习后,颂华终于可以脱离翼俊的搀扶,熟练地启停了,她完美地在翼俊跟前刹了车,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,说了一句完全不着边际的话:“老师!我饿啦!”

“哈哈,刚学会一点,就想着吃,走吧,带你去吃拉面!”


“老师,你谈过几次恋爱啊...”颂华的唇贴在泡面桶的边缘,呼噜噜地把面吸进嘴里,抬眼看着翼俊。

“两次。”

“哼,不公平!你是我的初恋呢!”

“你才多大,我都多大了,好歹比你多活十年呢。”

“那是不是咱俩做的事情,你和你前女友都做过了啊?”

或许,他在十五六岁的时候,也曾像颂华这般幼稚过,青涩过,自己没有参与过他青春的一分一秒,可自己的全部青春都属于他,突然之间,颂华有些异样的感觉,说不清楚是吃醋,还是什么。

“相同的事情,和不同的人去做,也会有不同的感受,你小脑袋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啊!”

翼俊伸手在颂华的脑壳上使劲儿弹了一下,她捂着额头吃痛出声,“你还真使劲儿啊!”

她这副可爱模样逗笑了翼俊,他把最后一口泡面塞进嘴里,收拾好垃圾,向回收处走着。有的时候翼俊也想不通,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比自己小了这么多的女孩儿动心,他只知道,在面对父亲时、承受高压时、坚持理想时,这个女孩儿给了他力量和勇气。那时,他的苦恼是那么具体,想不到十年后,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困难,什么是生活了。


高一的学生还有资格享受春游的福利,下半学期开学后不久,学校便组织了一次大型春游—集体到市郊的森林公园游玩。

为此,颂华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兴奋,

“喂,颂华,你可别暴露了你和李老师的关系!”秋秋提醒着有些得意忘形的颂华,她满口答应着,自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。

出发当天,同学们早早在校门口集合,十几名带队老师一起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,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开完集体会议,每个班级除了班主任之外,还多配备了一名老师,他们来到各自的班级跟前,组织着同学有序登车。

颂华站在队伍中间,一眼就看到了翼俊,还有站在他身边的另一名女老师,郑灿英,她和翼俊同为化学老师,年龄长上一岁,同学们都说她就是颂华长大后的模样,颂华不以为意,只觉得她站在翼俊身边,很是扎眼。

“快点,上车了,上车之后自己找地方坐,晕车的同学找我要晕车药,还有什么要求及时说啊。”

翼俊站在车门口,催促着,提醒着,在心里核对着名单,确保每一位同学的安全,灿英则站在他身旁,帮他翻了一下衣领,

“老师,太阳太大了,阳光很刺眼!”

是颂华,她被郑老师的动作刺激个正着,非要找些存在感。

翼俊摘下墨镜交给她,“这个给你戴,上车吧。”

颂华接过墨镜,上了车,只听身后,郑老师说着:“你对你学生还挺好的啊。”

而翼俊回着:“小孩儿不宠,就要上天!”

哼!谁是小孩儿啊!

颂华和秋秋坐在车子前方,气鼓鼓地把墨镜戴上,可是太大了,在耳朵上怎么也挂不住,只好把镜腿合上,别在了座椅的松紧带上。

“小山雀,吃醋了?”

“嘘!”

“这会儿跟我嘘上了,刚才是谁理直气壮地管男朋友要墨镜啊?”

颂华自知理亏,也不理她,靠在椅背上,正好能看到车门口的翼俊。她总是对他身边出现的同龄人充满警惕,年龄在她这里像是一个致命的缺点:没有共同话题、代沟、幼稚...亦或是别的什么。

翼俊和灿英最后上车,车前方只余下两个座位,所以他们坐在了一起,一路上,两个人聊着天,颂华扭头看着窗外,耳朵却快要贴到椅背上。他们的话题无非又是她听不懂的那些教学改革和政策方针,颂华失去了兴趣,车辆颠簸着,摇晃着,把她的精神也绕得混沌一片,她靠在秋秋肩上睡着了。

再醒来时,身上多了一件外套,颂华拽着衣服的领口把脑袋也一起蒙上,一边让翼俊的味道把自己包裹严实,一边遮掩着抑制不住的微笑。

秋秋大概是怕颂华闷死,把外套拽了下来,

“这外套?”

“嘿嘿。”

“懂了懂了,cp喂我吃糖,我吃还不行吗?”

到达森林公园后,由校方请来的徒步教练接管,带领着同学们进行一次来回10公里的徒步尝试,而老师们则不跟随,颂华有些不情愿,但她没有办法,谁让她不是老师郑灿英,只是学生蔡颂华呢。

步行近两小时后,大部队返回了集合点,翼俊和灿英正在聊着什么,笑的很开心,灿英甚至伸手打了几下翼俊的肩膀,嬉笑打闹的画面落入颂华的眼里,又让她撅起了小嘴。

返程的大巴上,颂华掏出手机,一下子发出十条“李翼俊,我吃醋了!”

只听前方翼俊的口袋里手机短信声此起彼伏,十几秒不停歇,

“我天,谁给你发这么多信息啊?”

翼俊笑笑,掏出手机,翻看了片刻,便设置成了静音,

“吃什么醋?”

“吃你和郑老师的醋!”

“别这么幼稚好不好。”

颂华被戳中了,眼泪一下子流下来,她再次把自己蒙在衣服下面,反反复复读着这条短信,她已经尽力在学着成熟,已经在尽力隐藏稚嫩了,为什么还是不行呢?

颂华察觉有人从身旁走过,她露出头来观察着,翼俊走到最后一排,拍了拍一位男同学,又指了指车前方,跟他换了位置。

“这样行了吧?”

颂华钻回衣服里,虽然他依了自己,可心里依然不是滋味,她觉得自己似乎是有那么一点幼稚。

坐在最后一排的翼俊,成功地晕车了,他闭着眼睛,忍受着胃里的翻江倒海,使劲儿吞咽着上涌的恶心,他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,只是不知道十几岁的小女孩儿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哄好。

快要抵达学校时,翼俊返回到车前,颂华见他额上渗着细密的汗珠,手一会儿抵在胃上,一会儿掐着虎口,知道他又在胃疼,醋意早已抛到九霄云外,只剩下心疼。

“一会儿呢,走读的同学就可以直接放学了。”翼俊喝了口水,继续道:“住校的同学,就地解散,该吃饭吃饭,该回宿舍回宿舍。”

话音刚落,车停在了校门前,翼俊和灿英先下了车,和同学一一告别,颂华最后一个下来,徘徊在周围,想要找机会和他说几句话。

“颂华啊,过来,我跟你聊聊。”

翼俊光明正大地把她叫到一旁,带她走到附近无人的小巷,巷子很狭窄,面对面站着,中间都容不下第三个人,

“还生气呢?”

“没有了,你是不是胃疼?”颂华的小手揉着翼俊的胃,他笑了,揉揉颂华的脑袋,打探着少女的心事,

“有点儿晕车,一会儿就好了。说说吧,怎么了?”

“没有,就是觉得你和郑老师挺配的,跟她相比,我的确很幼稚。”

“说你幼稚是我错了,我跟你道歉,我就是觉得你这醋吃的莫名其妙。”

颂华的手继续按着,像是有魔力,驱散着疼痛感,翼俊见她不说话,便握住了她的小手,将她抱在怀里,将爱意直白地表达,

“不要妄自菲薄,你对我很重要,给我一百个郑老师我都不换,知道吗?”

“真的吗?”颂华被紧紧地搂着,她有一种被强烈需要着的感觉,原来,需要也是爱的一种表达。

“真的,今天是我错了,我们一人犯一个错,就当打平了,好不好?”

颂华从怀里挣扎出来,“等等!我犯什么错了?”

“我墨镜呢?”

“哎呀!落在大巴上了!”


高二下学期,临近期末考试,卷子如撕碎的信纸,哗啦啦从天而降。

下了晚自习,已是九点,颂华故意磨蹭到最后一个走出教室,和等在门口的翼俊汇合,向化学组办公室走去,她想帮他把卷子出完。

办公室空无一人,除了需要看晚自习的班主任之外,单科老师早已经下班了,热感应灯亮起来,他的办公桌也快要被卷子淹没了。

颂华发现,他桌下摞着几十本习题,每一本的每一题都有他做过的痕迹,而学生们做的每一套卷子,都是他从中抽取的最有价值和最有代表性的题。

“老师,这么多,你都做过吗?”

“嗯,你们需要学那么多科目,自然是没时间,我每天就搞这一门,当然做的比你们多了。”

“那我需要帮你做什么?”

“需要你陪我,你在旁边写会儿作业吧,玩儿会儿手机也行,我把最后这点工作做完,再陪你回宿舍。”

翼俊专注地工作着,而颂华也是非常专注,专注地看着翼俊。

“老师,你都不困吗?”

“哈哈,你是不是困了?走吧,我先陪你回宿舍。”

颂华把翼俊按回到椅子上,她打定了主意要陪他加班,

“我不困,我只是从来没见你打过瞌睡,你都不会困的吗?”

“困啊,可是屋里这么亮,也睡不着啊。”

“我有个办法!”颂华古灵精怪的模样,让翼俊警铃大响,生怕她又要做什么惊天地的大事情。

她把翼俊的椅子转过来,让他仰靠在椅背上,自己则凑上前去,把小手覆上他的眼睛,替他遮蔽着亮光,

“怎么样?这样是不是就能睡着了?”

就这么简单?翼俊笑得椅子都跟着颤动起来,他扒开颂华的手,一时之间还真是无法反驳,

“哎哟,你怎么这么可爱啊!”

“快点,躺好!”

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哄着谁玩儿,总之,翼俊还是配合地躺好,颂华伸手盖在他的眼睛上,

“不要笑嘛!不要乱动!”

颂华训斥的声音和护手霜的味道,像是有什么催眠的成分,只几分钟过后,乖乖照做的翼俊就真的睡着了。

日后,每个毫无睡意的夜晚,翼俊都能想起那双小巧的手,直白又简单,在明亮的灯光下,给他创造着安眠的条件,在繁重的工作下,带给他片刻心安理得的闲暇...厚重的窗帘,亲肤的眼罩,通通都治愈不了他的失眠。

这大概就是她给的惩罚吧,睡不着时,便会想起她。





评论(6)

热度(70)
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